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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愛的華生:

 

展信愉快,

這裡的夏天來得比倫敦早,走的也晚一些,秋天一如一般的英國秋天般,收縱即逝,冬天較倫敦那溫暖些,但終將來臨。

而這季節,我親愛的華生,與我的身心恰巧相應。

上週我請早已退休,依舊肥胖,但遠比我健康的兄長麥克福將蜜蜂莊園的最後收成打理了一下,準備尋找買家,讓這生意有個人能接手,但當聽他在講著價格啊,不同買家的瑣碎問題時,年邁的我竟然睡著了。

永遠清醒以及過分敏感的理智心神是我的詛咒與天分,我想你是知道的,而當這個伴著我出生的禮物慢慢離我遠去時,我想自己的大去之期也不遠了。

當一個人的世界被機械式的邏輯所主導時,他能冷靜的面對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,也能了解那必將到來的結局。
 

諷刺的是,篤信科學與理性的我在生命的最後這刻竟然在寫信給你,一個早就離開的你。

我想,也許是向來擁抱孤獨的我在最後一刻仍想見自己的摯友一面,說上幾句話,又或者,這是種告解或懺悔:一個用演繹法度過人生的男子,最後的一點信仰。


你懂我的,華生,多少年來,我們是一體的兩面:有故事的人和說故事的人; 孤僻怪誕的我,永遠在人群之中的你。

我不曾見過世界,卻早已厭世,你見過戰場的殘酷,卻仍相信人性。

而這一點,我親愛的華生,是我最想念你的地方。

 

我想念你的樂觀與健談,想念你在看我解釋案件的眼神,想念你給我看每一篇你寫的故事初稿時,口語中的期待。

我甚至懷念你與梅莉婚後殷勤邀約我的那些晚餐,我總是三不五時,缺乏紳士教養的取消,即便在用餐時也一語不發- 我想你是誤解的以為我不欣賞與你的相處。

事實不是,而是我看了太多卻不能說出口了。

 

在你和她之間,我看見了一個真正滿足,完整的男人該有的表情:你頃身為她打起傘,遮起倫敦的細雨時臉上的溫柔; 你倆相望不語,彼此卻完全瞭解彼此的笑意; 我注意到了你和梅莉鬢間巧合的同時長出了第一道的白髮,但你看著她的眼神仍如同兩人當初相識時一樣充滿了想望。

你是個正直的紳士,親愛的華生,我一直尊敬著你這位摯友,但那晚,當你終於搬離那棟太多故事的貝克街公寓時,我非常不紳士的,慚愧至今的,對你心生妒忌了。

一體的兩面啊華生,我想那時我是該隱之於你的亞伯了。

 

我嫉妒你能找到此生摯愛,但我卻得看著我的摯愛遠去了。

在那些獨居的歲月中,在我在8%古柯鹼所得到的短暫解脫時,在我與莫瑞教授的生死決鬥,同墜於深淵的瞬間,你都不曾遠離我的思緒。

你總是仰慕我的分析能力與邏輯思考,但親愛的華生啊,事實證明你這方面的天賦還是不存在的。

否則你也不會在晚年時一直擔憂,找不到一個好女人與我作伴了。

但至始至終,我是感到幸運的:世界之大,渺小如你我,我能享受你的同儕之伴已滿足至極了,雖需孤老而終,亦不足憾。

 

若真的有所遺憾,大概也是這封信沒能在你離去前親手交置你手中吧。

我親愛的華生,這人生最終的懸案,關於這個世界之後的謎題,這位你口中的大偵探即將有機會一窺其密了。

你已早我幾年去探路了,到時,盼能指點些許迷津!


 長眠安好

 

       摯友

       夏洛克 福爾摩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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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ebastian H Wa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